男子目睹一起凶杀案,报警后没人相信,不久他家里接连出事

2023-08-29 05:09:27 来源: 谈客

加班回家的夜晚,我在暗巷里目击了一场凶杀案。


(资料图)

可去报案时,警察查无此事,我差点都怀疑自己患上臆想症了。

谁知没过两天,我女朋友被谋害,家人也陷入威胁中,这个凶手要找我报仇了......

1

昏暗的巷子里,路灯的电路老化,时明时暗晃得人眼睛疼。

剧烈的喘息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呵,呵呵……”

男人的肩膀在颤抖着,如释重负,又像是畅快地长呼了口气,直起腰。

他手里握着的那块砖已经脱了手,被随手丢在地上。

砖块朝下的那一面,粘着血,还有些模糊的血肉组织。

被男人骑在身下的那个人已经一动不动了,面部一片血肉模糊,是被活活敲击着头部砸死的。

起初,还能听到那人的挣扎声,现在,整个巷子安静得可怕。

李少君察觉到自己的手脚越发僵冷了,他一动也不敢动。

仅存的理智让他屏住了呼吸,只想最大限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他意识到……

自己正在目击一起凶杀案,就在他前方的巷口里。

头顶老化的路灯仍在闪烁着,他缓慢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冻僵了的手脚恢复些许知觉,吸入满口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吐出来。

前方骑在受害人身上的男人忽然有了动作,他朝着李少君所在的方向,缓缓地转过头来……

李少君只觉得呼吸一滞,就在此时,头顶仅存的那盏昏暗而又闪烁的路灯,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了,就在那人朝他偏过头的一瞬间。

在那仅存的光源熄灭,周身彻底陷入一片寂静的漆黑中时,李少君好像……

对上了那双藏在深色卫衣帽子下,刚刚抬起的眼睛。

不不不,他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真的看到他了,就像他此刻也无法确定,自己刚才是否真的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隐隐约约,似听到了对方起身爬起的动静声,不能再等了……

黑暗中,李少君白着脸颤抖着后退了两步,然后迅速转身,他得跑,跑得越远越好!

“李少君……”

就在此时,李少君落荒而逃的脚下蓦然一僵,他听到了那沙哑而又难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声音离他有一段距离,但李少君敢保证,他没有听错。

那三个字就像有人用针尖刺入他的耳膜一般,清晰入耳。

杀人犯认出他了,他认出他了,像是要把他紧绷的神经捏在手中,碾成粉末。

提炼出毫无杂质的恐惧,用那沙哑难听的声音,低低沉沉而又准确无比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少君没敢回头,只拼了命地跑,拼了命地想逃离这里。

2

李少君坐在凳子上,手里握着个纸杯,握纸杯的手仍在颤抖着,眼神发直,没有焦距,嘴里哆哆嗦嗦念叨了一夜:“他认识我,他认出我了……”

好在,姚平一直陪在他身边。

有几个人从他面前经过了,李少君很确定,他们在说他,嫌他添乱的意思。

值夜班的几个警察虽然没有明着说他添乱,但除了最初有人接待了他,和他交谈了一会儿之后,李少君就被晾在了一边,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到天快亮时,来了个老警察,看了李少君一眼,觉得奇怪,才多问了句:“这人还没走?我记得我昨晚离开前他不是就来了?一晚上都待在这?”

边上的人来不及回老警察的话,有几个凑了上去围着老警察:“昨晚的事怎么样了?”

“嗐,别提了,忙了一晚上没睡。鼓楼那边死了个独居女性,初步判断是前天平安夜晚上死的,搁了一天一夜才让人发现,死的时候右手食指被人掰断了,专案组的人已经接手了。也是邪了门了嘿,案件细节和行凶手法,和一起陈年旧案挺像……当年那起案子就还没着落。”

老警察又瞥了眼被晾在那的李少君和姚平,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事了,他们怎么回事?要没什么事就让人回去吧。”

这才有年轻警察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你问他啊,昨晚来报案时,非说在长乐路北那目击了一场凶杀案,说不通,我们让他回去,不肯回,你不信啊?来,我问他几句话你就知道了。”

说着,年轻警察领着那老警察朝李少君走了过来,见李少君手里握着的那纸杯里的热水早就凉透了,且一口也没喝,这才皱了皱眉。

给李少君重新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你说,昨晚你在长乐路北目击了一场凶杀案?什么时候的事?”

一夜没睡的李少君反应有些迟钝,僵直着抬起头来。

手心里的那杯水已经重新换上了热水,他还是依然觉得冷得很,好半会儿,他才呆滞地答道:“昨晚,大概,大概23:45左右……”

长乐路北是一条老旧的巷子,很多设备跟着老化了,就连探头都坏了快大半年了也没人修,一般这么晚了,没人会走那条路。

“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睡觉,一个人走那条夜路干什么?”

“我,我加班……最近公司有新品,为了做卖进方案,我已经连续加了一个多月的班了,昨晚从公司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我的房子就租在公司附近,那是条回家的近道,步行不到二十分钟。”他冻僵的手脚好像慢慢开始恢复一些知觉了。

李少君还记得,等他做完卖进方案准备回家时,还特意看了眼手机,因此他很确定那会儿的时间,大概是夜里十一点半左右。

因此等他走到长乐路北,快到家时,大概是夜里23:45左右。

当时他看手机,只是为了确认女友桃桃是不是给他回消息了,不出所料,女友桃桃连个消息都没给他回。

最后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中午给桃桃发的消息,很抱歉地告诉桃桃,他今天恐怕得加班,没法陪她过圣诞节。

桃桃估计是生闷气了吧……

时间太晚了,他才打消了给桃桃打电话的想法,直接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亲眼看到那人杀人了,然后,然后我拼了命地往家跑。”

李少君僵硬着脖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切地抬头,

“对了,逃跑的时候,我听到他叫我了,杀人犯叫出我的名字了,他认识我,杀人犯认识我……”

“你冷静点。”

警察试图安抚他。

“对,昨晚我在李经理家门口等他,李经理跑回来时,整个人脸色都很不对劲,我怕他出事,就陪他来报案了。”

姚平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稍显木讷地接替李少君开口,证实昨晚自己所看到的事。

“这么晚了,你去他家干什么?”警察转而问姚平。

李少君的情绪好像慢慢恢复了些,白着脸开口替他解释道:“原计划今天是要和客户见面的,昨晚我另一个同事就该把工厂的样品送来给我的,后来是姚师傅跑了一趟工厂,回来晚了,我让他直接送我家去的。”

他接到姚平电话时,刚好已经从公司离开了。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姚平当天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却在这么晚给他打电话,但他还是接了这个电话。

姚平在电话里跟李少君道歉,说自己本该在下班前把样品送去公司的,但是他从医院出来拐去工厂有点远,耗了些时间。

工厂在跨城区的郊区,晚上回来时连班车都没,到市里才拖到那么晚。

按照级别,李少君现在还比姚平高一级,但姚平是公司的老员工了。

三年前李少君刚进来时,他还是李少君的带新伙伴。

接电话时李少君还是习惯性地管他叫师傅,为他打抱不平:“师傅,你今天不是不舒服吗,好好的怎么又跑工厂去了,大老远的来回跑能休息好吗?样品的事我不是让小郭去催吗?”

姚平是个老好人,打从李少君刚来那会儿就知道了,果不其然还反过来劝他:“没事,这都是小事,能帮一点忙是一点,反正我上午去完医院,回家也没什么事,小郭说临时有事,我就代他去了……”

后来李少君才让姚平直接把样品拿到他家门口等他,省得再多跑公司一趟。

“说重点,就从你说接到那通电话开始。”年轻的警察打断李少君的话,提醒他从那通电话说起。

那通电话就发生在他挂了姚平的电话之后,李少君咽了口唾沫。

回想起来,昨晚一整晚发生的事,都透着古怪。

“对,那通电话……我挂了姚师傅的电话后,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李少君哆嗦着手,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热水。

一晚上了,他一动不动,这会儿,才感觉口干舌燥,

“一开始我以为是姚师傅还有什么事没说完,没多想,直接接起了,但是,我‘喂’了半天……电话里却没人说话,只有,只有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然后他才觉得奇怪,看了眼来电显示,才发现不是姚平打来的电话。

更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来电显示还能显示一团乱码了……

“加班到那么晚,我很累,所以我有点恼火了,我问他是哪位,再不说话我就要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仍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依然没人说话,李少君骂了声“神经病”,正准备挂电话。

就在他准备要挂电话时,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声……

“他在吼什么?”

警察又问他。

“立马掉头,不要走那条路,不要走长乐路!”

李少君抬起头来,学着电话里的那声音,重复道。

“那当时你在哪?”

“我在……”李少君咽了口唾沫,“当时,我就在长乐路。”

他还记得,他听到那吼声时,整个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迈出的脚也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因为,等他抬起头时,那写着“长乐路北”的牌子,刚刚好就在他面前。

3

他不是没怀疑过有人在跟踪他,否则这一切也未免太巧合了。

但是当时太晚了,路上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本来就冷的缘故,李少君只觉手脚有些发凉。

正要多问两句,电话那头就兀地被人掐断了,就连那刺耳的电流声也没了……

神经病。

这是恶作剧吧?

他这么安慰自己,这条路他走了没有万遍也有千遍了,因而并没有再多想……

但,多多少少还是因为那通电话有了些许心理阴影。

大概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今天这条巷子特别黑。

路灯一闪一闪的,格外发黄,还时不时暗下来,好像随时要罢工。

“后来,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在跟着我……”

李少君哆嗦着手,又往嘴里送了口热水。

“有人跟踪你?”

“我不确定。”

李少君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所以我没敢回头,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身后的脚步声明显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离我越来越近了,到了最后,甚至变换为一阵疾跑……”

李少君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急急地看向身边陪着他的姚师傅和那两位警察同志:“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我决定要杀他个回马枪,干他个措手不及!”

可就在他准备回头的时候,头顶电路老化的路灯迅速地闪了几闪。

那人的动作更快,一只手猛地按住了他的嘴,不允许他发出半点声音来。

另一只手死命地勾着他的脖子粗暴地将他往回拖,试图将他拖回隐蔽的巷子里。

见李少君苍白着脸也不继续往下说了,老警察主动开口催促了句:“然后呢?”

“然后,我拼命地挣扎,终于挣脱了,就在我要回头给他来一拳的时候……”

李少君的神色有些茫然,是到了这会儿都没能想通的茫然,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的意思是,我身后他妈根本一个人也没有!”

4

当他的拳头抡起的时候,直接扑空了,他的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活像……见鬼了。

“再后来,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我看到有人杀人了,那人就是用砖头一下一下砸在身下那人的头上的,他还回头看我了……就像,就像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一样。”

再后来,他便拼了命地跑回了家,姚平见到他那模样,吓坏了。

凶手知道李少君,也知道李少君目击了那场凶杀案。

他俩都怕杀人凶手会因此报复,两人连夜就来派出所报案了。

“你看清凶手长什么样子了吗?或者,他喊你名字的时候,你能辨认得出他的声音吗?”

李少君颓然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光线太暗了,晃得人眼睛疼,我只知道,那人骑在受害人的身上,对了,他手里的砖头应该是就地捡的,那附近很多那样的砖头。他穿的是深色的卫衣,连着帽子的那种,当时他就戴着帽子,所以我看不清他的样子,等他回过头看我时……灯,灯恰好在那时候灭了。声音,我只知道那声音很沙哑,很难听,我想不出来在哪听过,我压根不认识他!”

可对方却能准确无比地叫出他的名字。

那位年轻警察没有再继续问话了,只搭着老警察的肩膀,将人带远了些,压低了声音对老警察道:“你也听到了,就是这些,昨晚我们就已经给他做过口供了,大家都很重视,我马上就让人去了一趟他所说的案发现场,你猜怎么着?那儿的监控探头确实坏了很久也没人修,那段路那个时间也的确没什么人会走,砖头也的确随地可以捡着,不过……”

没有任何一块砖头,像李少君说的那样,沾满了血迹,是凶手用来行凶的凶器。

当然,凶器也有可能被人带走了。

但现场根本没有丝毫血迹残留,即便用蓝光照了也一样,什么也没有。

连血迹都没见着一滴了,更别提尸体了,总之,他们白跑了一趟。

“不过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查了他的手机,也让运营商调了通话记录,当天晚上,只有一通记录,就是他和姚平的那通,发生在23:35左右。”

年轻警察无奈地摊了摊手,“还有,我们大半夜的给他那所谓的女朋友打了电话,还因此被骂了一通,人家说早跟这小子分手了,都分手大半年了。我看了他的手机,的确每天都给‘女友’发消息,边上是个感叹号,消息根本发不出去,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自说自话,照发不误。还有,这小子不是说没看清凶手长什么样,天太黑吗,又非说凶手看到他了,两人还对上眼了。”

老警察听罢,对李少君也有几分同情,但更多的是无奈:“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建议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说了,不听啊,家里人好像也不在本市,问了他同事,工作之余也没什么朋友,已经让他那个姓姚的同事帮忙劝了,劝一晚上了都。”

年轻警察叹了口气,“现在社畜真不好当,一不小心精神压力就大了,什么古怪的电话,什么有人在巷子里追他,什么目睹了一起凶杀案,我看都是臆想出来的,这是不是叫被害妄想症?还是让他趁早找个医生看看吧……”

他们说得虽然小声,但李少君还是听到了,他们说他有被害妄想症,不相信他昨晚被人跟踪了就算了,那里明明有人被杀了,他们怎么能说什么都没发生!

“你们胡说!有人被杀了,明明有人被杀了,我亲眼看到的,你们怎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放跑杀人犯!”

李少君的情绪一时失控,拼了命地想往前冲,“杀人犯看到我了啊,他知道我啊!你们不抓到他,他会来找我的,你们会害死我的!”

5

李少君简直要从椅子上冲出来,好在姚平及时抱住了他。

派出所里的警察也吓了一跳,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李少君,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会尽快抓到凶手,等有消息了就通知他,先让姚平把人送回去了。

从派出所里出来,李少君只觉得浑浑噩噩,姚平小心翼翼地劝他:“李经理,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家休息吧?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姚师傅,你说,他们为什么说那里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所有人都说是我精神压力太大了……”

李少君的眼睛通红,脸色惨白,看向姚平,

“是不是连你也不信我?你说,凶手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他会不会报复我?他就是在威胁我!”

姚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不会的,李经理你不要多想……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今天,今天我还是不去上班了,陪你待待吧?”

“我知道你们都在敷衍我!”

李少君大吼着猛然推开姚平,他大口呼吸着,剧烈喘息着。

看到姚平这张老实巴交的脸,李少君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语气略微有些缓和,

“算了,冲你嚷嚷有什么用?师傅,你陪了我一晚上,打认识开始,你就一直很照顾我,我打心眼里感激你。这事算了,你别管了,你回去吧,不用陪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李少君在这个城市,除了工作和女朋友外,的确也没什么别的社交了,也就和姚平走得近一些。

姚平见状,仍是一脸的憨厚老实:“没有,哪有什么照顾不照顾,在公司是你比较照顾我。”

姚平这话说得也没错,他也的确是打心眼里感激李少君。

李少君刚进公司时,老板让他带李少君熟悉环境,刚开始他只是觉得这小伙子看着亲近,好像在哪见过,是有格外照顾他一些。

后来李少君人家年轻人自己有本事,很快就升职了,成了业务部的骨干,到后头反倒是李少君时常照顾他。

姚平不善言辞,又是个老好人,少不得挨些欺负,李少君没少替他出头。

姚平是个老好人,李少君一早就知道。

他不会直接说他精神有问题,让他去看医生的。

李少君知道姚平和别人一样,根本不信他的话,态度有些坚硬地谢绝了姚平的陪同:“师傅,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姚平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又怕李少君再发脾气,只好有些不放心地又劝慰了几句,才被李少君不耐地打发走了。

姚平走了,李少君整个人才跟脱了一层皮一般,拖着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经过长乐路时,李少君不自觉地慢慢停住了脚,抬起头来,呆滞地看向那指路牌,那里,真的像警察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吗……

就在此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重力从后方跳上了他的背,就像一座大山一样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

李少君没能站稳,往前扑倒,继而只觉得眼前一黑。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脑后响起一阵神经质的笑声:“嘿嘿,猜猜我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少君只觉得一抹寒意从脚钻进了头顶,恐惧吞没了他,他几乎要因此而窒息……

6

遮挡住眼睛的那双手撒开了,李少君整个人脸色煞白,急急忙忙地转身爬起来,整个人瘫坐在那,大口呼吸着。

正坐在他对面嘿嘿傻笑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是个浑身脏臭瘦骨嶙峋的老头,他看起来六十来岁。

头发很长,因为太久没清理,早就结成一块一块的,被虱子啃得耷拉下了一大块糊在一起的头发悬在头皮下方。

胡子也很长,几乎将他的整张脸都挡住了。

但还是可以看出老头脏得发黑的脸上有新添的青肿,估计是被人揍的。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子袜子,没有一件是合身成套的,估计也是在垃圾堆里东拼西凑捡来御寒的。

这是一个乞丐,疯疯癫癫的乞丐。

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李少君只觉得满腔的恐惧瞬间被怒火取代,刚想发作,一阵阵无力感继而又将自己吞没,跟一个疯癫乞丐能计较什么。

李少君的神情忽然又陷入了呆滞,一夜未睡,加之大起大落的精神状态,让他的反应看起来颇有些迟钝,竟是好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嘿嘿嘿,给钱,给点钱?”

见李少君反应迟钝,老乞丐越发得寸进尺,直接上手在李少君身上和口袋里摸索着,摸索到一点零钱。

老乞丐咧嘴,露出一口黑牙,哆嗦着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真的有钱,我就知道你带钱了!”

李少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老头这一笑,那本就胡子拉碴满脸泥垢的脸上,才显得异常的狰狞。

除却一口黑牙和新添的鼻青脸肿外,他脸上还有一条显眼的旧疤。

从额头贯穿右眼皮子之下,那右眼眶里装的不是眼珠子,而是一颗玻璃珠子,让他看起来更显诡异。

老乞丐压根没搭理李少君,见他反应迟钝,反而变本加厉,又在李少君的口袋里摸了一通。

最终却只摸索出了他的手机,放在嘴里咬了咬。

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几乎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发火,怒气冲冲地将手机往地上一摔:“现在的人光带手机,都不带钱,都不带钱!”

冷不丁见到自己的手机忽然让人摔了个稀烂,李少君猛然回过神来,顿时推开老乞丐,爬过去。

拼了半天,却发觉自己的手机早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直到这会儿,李少君才变了脸色,捧着自己那摔烂的手机残骸回头看向那老乞丐:“你是不是疯了!”

老乞丐嘿嘿点头:“是啊,他们也说我疯。”

一团无名火尚未发作便偃旗息鼓,但见李少君的确气得不轻。

那疯疯癫癫的老乞丐多多少少还是收敛了一些,摸了摸自己脸上新添的青肿,大概怕再挨揍,磨磨蹭蹭半天,才用自己那黑乎乎的手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架半新不旧的手机,看着像老年人用的山寨机,屏幕很小,带着键盘。

老乞丐朝李少君靠近了两步,但常挨揍的经验主义,也没敢太靠近他,把手机往地上一放,立刻往后跑远了一些:“赔,赔你一个就是了。”

李少君想发火,但对上老乞丐那疯疯癫癫仅剩的一只眼,又觉得跟这么个疯子是说不通道理的。

他在等桃桃的电话,怕桃桃联系不上他。

乞丐那手机也不知道是从哪偷的,虽然是台款式老旧的山寨机,但成色不算旧。

李少君试了一下,竟然还有电,能开机。

他想也未想,先将自己的电话卡装进了这架手机中,这样至少在桃桃打来电话时还能联系上他。

好像知道李少君在想什么,老乞丐再一次咧了嘴,露出一口黑牙。

两只手插在袖口里,站得离李少君有一段距离,献殷勤般冲他道:“这不是偷的,是我捡的,前两天捡的。就在平安夜那个晚上,有人说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把教堂屋顶砸破了一个洞,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我在那个坑里捡的。”

李少君将卡插入手机,压根没理会老乞丐的话。

老乞丐仍在兴奋地自言自语:“那个洞就在耶稣雕像前,我听他们说,圣经里有一句话,‘你是我的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就这话,你听没听过?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李少君只觉得烦躁:“我不信这些。”

“我也不信……”

老乞丐挠了挠头,又死命地挠身上,大概是被虱子咬得浑身发痒,

“不过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它能帮你呢?你打电话问问耶稣,不行问问如来佛祖也行?年轻人别老用电话,用多了伤身体,容易健忘、失眠、暴躁。你别把电话弄丢了,丢了找不回家了……”

这话颠三倒四,不着四六。

李少君走得很快,老乞丐在后面跟了一会儿,大概也觉得没趣,也不再继续跟了。

找了处墙角靠着坐下,把手伸进衣服里挠自己:“你是我的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

7

李少君没有走那条常走的小道,反而绕了一条大道。

途经斑马线前的便利店时,手里揣的老人机震动了,李少君的反应很快,条件反射般接起。

他怕是桃桃给他打电话,要是没有第一时间接起,桃桃会生气的。

电话那头却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说它陌生,并不是桃桃打来的电话,也不是工作方面的来电。

说他熟悉,这声音不久之前还和他有过交谈。

就在派出所里,那个陪他聊了一晚上,做了一晚上笔录,最后委婉地劝他回去看看心理医生的年轻警察。

“李少君,你,你方不方便,马上回来一趟?”

电话那头年轻的声音呼吸有些急促,口吻有些沉重,“陶韬女士她……她出事了。”

陶韬,李少君的女友桃桃的大名。

桃桃被人发现死在家里。

早上桃桃没有去上班,公司里有急事联系不上她,就让住在桃桃同一个小区的同事回去找了一趟,家里没人应答。

后来找到备用钥匙开门进入后,才发现桃桃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右手食指被生生掰断。

事发在昨天晚上,就在李少君和姚平还在派出所里的时候。

大半夜的,警察还因为李少君的事给桃桃去过电话。

那会儿她还好好的,因此警方初步判断,桃桃死在昨天夜里,或许就在接过电话不久之后。

食指被掰断,还未告破的连环杀人案,昨晚他目睹的那起凶杀案……

一定,一定是同一个凶手,他杀了桃桃,就是在向他报复!

他知道桃桃是他的女朋友!

“我就知道,杀人凶手会报复我,他报复我了……”

李少君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了,电话那头年轻的警察又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李少君只觉得浑身都冷,冷到了骨头里。

他的脚下死活挪不动脚,这么冷的天,他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冷汗浸透了。

就在李少君回过神来,准备往回跑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远在老家寡居的老母亲给他打来的,用的是家里的座机电话:“君君啊……”

老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却极力地想掩饰,不想让李少君担心,只旁敲侧击地问他:“君君,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啦?”

李少君听出了母亲声音里的不对劲,他找回了些许理智,强稳住了自己的呼吸,用极尽平稳的口气问道:“妈,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一早起来,村里人都围在我们家门口,我还说怎么回事呢,到门外一看……”

“咱们家围墙外面,被人用红漆写了‘闭嘴’两个大字,吓死个人了,跟血一样……君君,你可不要瞒着妈妈啊,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妈,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这两天你就待在家里,把门关好,叫大舅来家里陪你,我马上回家……”

李少君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拿电话的手都是抖的,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在威胁我,杀人凶手在威胁我……”

李少君的眼眶红得像是要滴血,先是桃桃死了,然后是威胁他的家里人。

李少君知道,对方就是在以此警告他,让他闭上嘴。

他知道他去派出所报案了,所以桃桃才会死,就像……

就像这是对他报案一事的惩罚!

“我要,我要把他找出来,我要杀了他!”

在那人继续对他的家人下手之前!

8

李少君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横冲直撞冲进了斑马线,行人避之不及。

有人面色不耐烦地回头瞪他,有被推搡到的路人指着他的脸骂。

但眼下旁人说了什么,李少君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两耳都在耳鸣,脚下的步履时虚时实,仿佛下一秒就会瘫软不起。

就在此时,对街的方向有人张大了嘴,面露惊恐,两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像是在对他比划着什么。

李少君却只是久久地僵立在那,听不到,也看不懂,直到……

他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做出了反应,侧头顺着车流的方向看去,才发觉自己正停在马路中央。

飞驰的车流试图避开他,却有避之不及的,正迎面朝他而来,近在咫尺,所有人都露出了夸张的神色,惊恐、诧异、害怕、着急……

奇怪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像被分裂拖拽成了无数个漫长的碎片,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变得极其缓慢。

四周静悄悄的,人们光张嘴不发声,就像在演一场无声的默剧,每一个动作变得缓慢之后,竟显得格外的滑稽。

就在此时,那默剧的频道突转,失去的声音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忽然回来了,猛地冲进了李少君的耳朵里。

轮胎在地面摩擦拖拽发出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四周的喧嚣和惊叫猛地一刺,但仅在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静止。

夸张大叫的人面部表情停留在惊恐万状,挥舞的手也静止在半空,飞驰的车流也顿时一动不动,迎面而来的那辆车就停留在李少君近在咫尺的地方。

滋滋,滋滋……

这个安静的世界,这嘈杂的电流声便显得格外清晰,李少君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低头,看着自己仍握在手中的手机,那架山寨老人机,电流声是从这发出的。

手机屏幕诡异地闪起了雪花,就像老式电视机犯毛病时也总是这样,滋滋的电流声仍在继续。

忽然,手机屏幕上的雪花蓦然一静,屏幕闪了闪,出现了画面,一个,奇怪的画面,只有两个选项,A或B。

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刺耳的电流声好似在催促着他做选择。

李少君的拇指徘徊于那两个字母之上,最终,停留在选项A之上,指腹与之贴合。

画面瞬间发生了变化,这变化让李少君吓了一跳,甚至想不起来自己在上一秒才刚刚做了选择的举动,只是下意识的一个选择,他甚至没有思考过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手机屏幕跳出了一行说明,在三秒的自动跳转后,那行字消失,出现了新的页面,要求他输入致电号码,与致电的时间。

“您可选择通话,并输入通话抵达的时间,通话将于三十秒后结束。”

不等李少君做任何输入,三十秒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那倒计时的变化让人变得烦躁和急促起来,让人失去思考的能力。

李少君顾不得更多,颤抖着双手,争分夺秒般迅速在那屏幕填上自己的手机号。

直到选择通话抵达时间时,李少君犹豫了片刻,这太荒谬了。

但在亲眼目睹了除自己以外所有的一切都瞬间静止后,这一刻无论发生何种荒谬之事都显得理所当然。

这该死的一切,桃桃的死,全家人的担惊受怕,都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

如果昨晚他没有目击那场谋杀,没有被杀人犯盯上,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破事。

李少君知道,唯一能救桃桃的,只有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

李少君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时间输入至2020年12月25日23:40。

倒计时刚刚从23秒跳转至22秒,李少君整个人变得烦躁起来,迅速按下了播出键。

21秒。

20秒。

没时间了……

好在,电话那头的人仅在拨通后的第二秒便迅速接起了,这一切的顺利并没有让李少君减缓丝毫烦躁,直到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喂”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李少君整个人几乎僵了一僵。

惊愕、狂喜、兴奋、难以自信,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竟让他有一瞬的大脑空白,

那,那是他的声音,太像了,太像他的声音了……

电话那头的人等了很久,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口气变得很不友善:“你是哪位,再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

剧烈的情绪让李少君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极力地想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已经越发不耐烦了,骂了一声:“神经病!”

唯恐对方真的要挂电话,李少君想起自己接到这通电话时人在哪里,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声:“立马掉头,不要走那条路,不要走长乐路!”

嘟……

就在他的尾音冲出口,耳边几乎是同一时间,陷入了忙音,通话毫不拖沓地被掐断了,下一秒,砰——

李少君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一股剧烈的冲击撞开。

然后,耳边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大脑变得模糊,隐隐约约,他好像记得自己被迎面而来的车撞飞了很远。

9

“今天差不多该醒了吧?”

“也不知道这小子最近走的是什么霉运,女朋友刚出了那事,自己就被车撞了……”

“我听说那起车祸有点古怪,撞他的肇事车辆是报窃车,当时前后车辆都知道避开,偏那辆车,跟故意撞上去一样,斑马线就在前面也不减速,反而踩了一脚油门,要我说,就像压根想把人撞死一样……”

“听说出事后,警察倒是在荒郊野外找到了那辆报窃车,就是司机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说,这人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故意撞他?”

李少君醒了,但周围的人没发现他醒了。

在帘子外面低声讨论说闲话的,男声女声都有。

后来好像是有人来了,他们又不说了,紧接着,李少君便见到有人拉开了围着他床位的帘子,说要让他透透气。

来看他的是那个老警察,那天李少君在派出所里见过他,老警察见李少君醒了,又惊又喜,李少君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是一个警察来看他。

“我妈呢……我女朋友,桃桃呢,那个人……抓到没有?”

按说,他出了车祸,警察和医院该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家属。

李少君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了多久,开了口,才发觉喉咙干哑,老警察立马帮他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喂他。

眼下他最关心的事,无非就是那个杀人凶手抓到没有。

还有他妈,他妈怎么样了,他出了车祸,警方没理由不通知他家里人。

“陶韬女士的家里人在接到我们的通知后,当天晚上就到了。至于你的家人……”

老警察看起来有些为难,“李少君,我希望你一定要冷静,我们警方正在全力侦查……”

“什么意思?”

出人意料的,李少君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

但老警察并没有放松警惕,又靠得病床近了些,好随时准备能够应对病人的激动情绪:“你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六天。发生车祸被送到医院时,我们给你家里人去了一通电话,通知他们过来,但是直到第二天,也没有人到,再联系,也联系不上……所以,我们让当地同事去了一趟你老家的家里。”

当地同事去了,才发现李少君的母亲已经死在了自己家,一起出事的还有一名男子,据邻里辨认,是死者的哥哥,也就是李少君的大舅,两人无一例外地……死后右手食指都被人硬生生掰断了。

老警察都已经做好准备要把情绪失控的李少君按住了,但李少君却只是白着脸,张了张嘴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手机呢?”

老警察被他这么一问,问得猝不及防,直到这会儿,李少君才突然有些暴躁:“我手机呢!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老警察很快意识到李少君的精神可能已经异常了,在得知家里出事后不吵也不闹,只喊着要自己的手机。

但老警察还是第一时间选择安抚李少君的情绪,急急忙忙去寻他的手机。

出事时李少君死死攥着自己的手机,因此除了屏幕有些摔裂之外,手机比他这个人被保护得还好,这会儿应该就随着他的个人物品放在床头储物柜的下层。

找到了李少君的手机,老警察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在这,这不是在这吗,别急别急……”

李少君几乎是从老警察那夺回自己的手机的,检查了手机还能开机,李少君的情绪这才慢慢地平复下来。

他像是生怕那手机会丢失似的,不肯交给任何人保管,只将它塞在自己的枕头底下,要确保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

就在此时,有人进来在老警察边上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老警察这才问李少君:“你那个姓姚的同事来看你了,要不要见一见朋友,和朋友聊聊天?”

李少君答也没答,只背着老警察躺下,用被子蒙过了头。

老警察叹了口气,没再勉强他。

出去时,碰到仍在询问处等待是否允许探望结果的姚平,看得出来,姚平这朋友做得挺地道的。

老警察冲他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改天吧,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怪不得他,接下来我们会和医院商量,对他介入心理干预,希望能帮他度过难关。”

姚平见状,知道是李少君不想接受探望,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李经理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车祸呢……”

老警察也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出事前李少君接到了一通老家妈妈的电话,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急急忙忙就冲进马路了,都是意外,你们别多想。”

姚平默了默,忽然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肇事者抓到了吗?警官,会不会是那天晚上的凶手被李经理看到了,心虚,才想开车撞他灭口的?”

老警察不愿再多和他谈论案子的细节,只边把他往外送,边转移话题道:“别胡思乱想,你们这些做朋友的,要多关心关心李少君,等过两天他情绪稳定了,你们再来看他吧。别的事,不要私下多议论。”

老实巴交的姚平直点头:“好……”

10

老警察和姚平都走了,李少君把帘子拉上,用被子蒙着头,谁也不搭理。

那架手机在他手中,只在屏幕上碎出了条裂缝,李少君忽然想起那疯疯癫癫的老乞丐把这东西给他时说过的话……

“有人说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把教堂屋顶砸破了一个洞,我在那个坑里捡的。”

“你是我的藏身之处,你必保佑我脱离苦难,以得救的乐歌,四面环绕我。”

“说不定它能帮你呢?”

“年轻人别老用电话,用多了伤身体,容易健忘、失眠、暴躁。”

“你别把电话弄丢了,丢了找不回家了……”

李少君忽然有点……相信那老乞丐的话了。

这个荒唐的念头让李少君忽然有些急不可耐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这只山寨手机,如果当时他选了B,会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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